如果能在「無形中」教會孩子對任何問題,與對被指派的所有任務,都坦然相迎,我想,那就是最理想的教育了;怎麼幫助孩子每一天都坦然、努力,是我做為一個課堂老師最高的自我期許。

害羞、閃躲、過早區別自己能力的強弱或興趣趨向,都是一種不專心,也是一種損失;在我看來,不專心絕對不是一種症,而是錯誤輔導的結果:包含輔導不周或過度輔導,是教育離開生活自然軌道的結果。

這個星期,孩子們在四天中學了一點有關日本與日本的生活文化,我還是從文字講起。他們學了幾道料理,唱彈了一首日本古曲「櫻花」,也做了一棵櫻花樹。這棵樹呢,因為計劃的能力還不足,所以沒能開成春意爛漫的絕景。但我相信,下星期一我們檢討的時候,他們就知道該怎麼計算、該如何補足?

孩子們的能力,我是信心十足的,像這樣一棵開花的樹,根本就不要刻意指導。我只是每天給他們一杯隨手調出的紅色水,要他們自己調色,用擦手紙染色捏成。擦手紙課室中到處都有,再拿不到還要問我的,就代表三個星期中,對環境關注度不夠〈該打一下手心〉。我雖不教花怎麼做,但做了幾朵在盤中,要他們自己去想辦法,也要他們計劃一天每人做多少,第四天才能花開滿樹。

要學的事那麼多,不能只為一棵樹花而成天忙碌,所以,我要他們每天上課前做一盤。星期五,把他們分成五組,做樹幹的一組,其他四組各負責四之一的花開,三五十五,第十六個孩子就負責遠望,必須有人遠觀,給予視覺統籌的幫助,一分配完,我就去廚房忙了。

一個小時之後,那棵未能開滿的樹,在取餐區瀰漫出粉紅夢境,我相信,他們一定遺憾平日的不努力,因為有些人開始又再趕製花朵了,但,對此刻來說,趕已太遲。我希望教會孩子,該放手,就放手,這樣,他們對下一次的任何準備工作才會有更周全的想法。

每四天之後開放一天外帶小餐廳,對我來說,雖然忙碌與準備都是加倍的,但是,這卻是我對教育檢視絕不可缺的一天:在這一天中,我可以了解,哪些孩子還停留在「只能學習」的階段?哪些孩子已懂得「學以致用」?哪些孩子只願意當學習的瀏覽者?哪些孩子已能用耐力證明他對問題的坦然相迎。檢視的夠清楚,幫助的方法自然會出現。他們越能幹,我的教學才會真正輕鬆而有深度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