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亂了好幾個月,終於有了搬家的真實感。這一次,Eric跟我決定要慢慢搬,趁機把生活雜物再做一次徹底的整理。這是我走近「初老」的願望:留住對自己有意義的東西;惜用所有留住的器物。
午餐過後,我從工作室回到家,利用晚上再進工作室前的兩個小時空檔,繼續整理堆得倒處都是的書。雖然今天清晨五點半起床後,我已整整動了10個小時,回到家,的確也有點累了,但奇妙的是,在書堆裡,永遠有一種可以忘卻身體疲倦的感覺,先是燃起心靈的熱情,進而又影響了身體。
整理書最難為,預定的進度常會因為目光的流連而拖延。我看書很慢,又喜歡在字句中徘徊。書雖然本本都是我的擁有,卻有時害怕分離或捨不得看;這是一種多麼奇怪的念頭!字又不會消失,我在怕什麼呢?也許,我真正擔心的是,自己沒有夠好的消化能力,或者,我擔心自己忘了還有這些好的思想或文字。因此,我是很贊成背書的,因為過目不忘的人畢竟不多,能把一些好的東西存在腦中,多踏實、多安心!
搬書之間,看到好久沒翻的《爾雅》。平常,《說文解字》對我來說是很喜歡也很重要的工具書,但《爾雅》就不一樣,我幾乎把翻閱《爾雅》當成是一種了解語文的享受,而不當做是辭書。
《爾雅》兩個字是「近正」,可以簡單的解釋為:用當代的語言解釋古代的語言;用通用的語言解釋方言。我讀著辭條,總覺得很有趣,想到書成的「當代」已離我們現在至少兩千多年。生活在時間中的意義,不透過語言文字,是難以了解真正的變與不變。
每個人對帶孩子讀古文的想法不同,我想的是,在古書中找孩子可以了解的經驗。像這個詞條多可愛,孩子可以了解稱呼與人際的相對位置,可以學到句型:
謂我舅者,吾謂之甥也。
別小看這九個字,「謂」字很重要呢!我每次聽到有人隨便用「我無所謂」我就猜想,他不大知道「謂」字的本意。
幫助孩子先懂得字詞的本意,因為語言單靠模仿一途,在情境改變時用起來就不夠貼切了。懂本意,有了生活經驗之後,自然會隨著體會,把語言的用法微妙的偏轉,或運用正反義來擴大效果,因為,那本來就是溝通中的一種需要。
告訴孩子,兩千多年前,有們有一本辭典叫《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