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我一點都不想在花蓮多做停留,我擔心再多看幾眼吉安的山就會起心動念,想要打包行李搬到花蓮住。短短的幾個小時,我已經在心裡盤算如何開一家民宿或餐廳,結廬在山崖水邊,既群居又獨處地過幾年。

一天之中,我最愛慕黃昏。但是,在台南的日子,只要是黃昏,我總是在工作。黃昏是餐廳最忙的時刻,「公羽家」的電話四點半開始接單,雜沓奔忙的腳步與黃昏的優閒是全然無關的。太陽漸行漸遠的時候,我常常在忙碌中抽眼從二樓廚房的窗戶望向遠方,隨口跟一起工作的伙伴們提起:「好想去外面走走!」大家聽了,總是非常熱情地鼓勵我說:「去啊!去啊!我們來做就好了。」不過,心有牽掛的散步,想必腳步是輕鬆不起來的,所以,我從來沒有真正體會過台南黃昏的閒情逸致。

昨天在花蓮,最讓我感到難以抵擋的吸引,就是黃昏。從凱風卡瑪出來是四點多,室外竟然早早有了黃昏的感覺,等雪梅載我們到吉安鄉David家的民宿時,山前的田園與錯落的屋舍,已全都籠罩在一片溫柔的天光中。

一年多前,我曾應撒母耳安親班的Regine之邀去花蓮與家長們座談。這次在凱風卡瑪兒童書店,我與媽媽們有兩個小時的分享,而Regine邀請Pony去另一家咖啡廳帶小朋友做Pizza

Regine原本安排我們住在吉安鄉的「貓頭鷹的家」,這個民宿是他的學生David家開的,David從小喜歡服務,有一天想要成為一個旅館人員。父母花了很多時間了解孩子的心情,他們果真以行動來支持孩子的夢想,經營了一家民宿,讓國中剛要畢業的孩子,有機會把自己對服務的想法放在生活中實作。

我們原本計劃在花蓮過夜,但Eric與我都還有許多工作得做,最後決定,如果能買到車票就回家。但David已經幫我們都把房間佈置起來了,所以在離開之前,我們一起去參觀了他的作品,還去了附近的黃昏市場逛原住民的攤販,然後搭七點多的火車直達樹林。

我要去凱風卡瑪之前,鄭主編問我: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我當時正在忙,回說不清楚。她於是上網去好好看了網站,然後寫了一封短信說:凱風是媽媽,卡瑪是爸爸。我只簡單地給她回了一句話說:Bubu是奶奶──因為洪蘭老師曾在對談中說她不能叫我BubuBubu是原住民對奶奶的稱呼。

而那天在書店裡,我已做過調查,果然上上下下也沒有人老過我。

謝謝花蓮的媽媽們!也謝謝凱風卡瑪的爸爸媽媽,為花蓮的孩子提供一個心靈安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