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點離開工作室,去了台北、中和,回到家已快七點,我們很快就開飯。在餐桌上,Abby說了她今天上課的笑話,我發現她把cuneiform唸成「契形文字」時,叮嚀她要去跟學員改正一聲。這時,Eric突然從楔形文字想起了「石鼓文」,我不信他能從頭背到尾,馬上在電腦上調出全文考他一下,同時才發現,30雜誌來信提醒,明天是截稿日。一時餐桌上兵荒馬亂,我看滿桌杯盤狼藉,大家都吃飽了,就提議說:「各自忙,我來收拾!」
我不是要「孝順」女兒,是因為截稿在即,我得寫稿,而打草稿最好的地方不是書桌,是我的領地──廚房;這時,我非常需要獨自工作,在勞動之中,我的寫作最清醒;生活的感觸回到生活裡得到整理。
大概半個小時之後,我把廚房清潔好了。水槽很潔白,餐桌更被我擦得很亮,像湖水一樣倒影著牆角的落地檯燈,我從遠處看見桌上的倒影時,心滿意足。 〈今晨早餐時還想著,這張已經用了16年的餐桌真漂亮,永不退流行,也覺得再買不到了,希望能再用幾十年。〉
草稿打好的時候,我的廚房清理工作也完成了;我想,這就是林白夫人指出,在心與手之間那條暢通的道路。這條道路不一定是文字的,當然還可以是通向所有創作的。
我想分享的是,家庭工作絕不是一個自閉的區域或成就低的重覆,好好做家事對於情感生活的體會有最基礎與深遠的影響。掌握的意思是:應付自如、有美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