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美玲不能常常見面,但是,我們曾經約定再忙也盡可能要寫信跟對方報告自己「很好」,所以,我的信箱如果拉開,得滑行很久、很久才能把「美玲」那個欄位瀏覽完畢。從第一次她主編中時親子版,用了我第一次投稿的文章「希望的羽翼」到現在,我們的友誼已經持續了整整七年。
因為媽媽書的出版,美玲與惟和〈鄭主編〉也成了好朋友。我們在三方通信過後幾個月,才第一次在台北見面。那天,我從桃園機場下飛機,直接趕到市長官邸咖啡屋時,這兩位第一次見面的朋友已相談甚歡。事後,惟和給了我一封信說:「見了妳這麼喜歡的美玲之後,才更知道妳是什麼樣的人。」我沒有更進一步地問她這句話的意思,只記得那天我們的短暫的相聚真是好美、好愉快。
「廚房之歌」快要編完的時候,我又請美玲幫我寫序。對我來說,她是那個在七年裡看著這本書慢慢成型的人,她有多麼歡喜我所做的一切,我心裡最清楚。
有一年,她在看過我的幾篇文章後寫了一句話:「我沒有看過一個比Bubu更愛漂亮的人。」那句話,像是擊中我一樣,讓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美玲與我還未見過面,她為什麼能憑著我的文字來確認我這個人?其次,為什麼我們倆對「愛漂亮」的定義是一樣的?
我也認為自己是一個很「愛漂亮」的人,但是我卻從來不去做「愛漂亮」的人應該要做的保養工作。我這一輩子還沒有做過臉、我好幾個月才會去一次美容院〈頭髮長了,拿起刮刀,自己刮一刮不說,連丈夫的頭髮都已讓我剪了超過十年〉。我的皮膚狀況不佳,在台灣的路上常常會被攔截,介紹去護膚,不過,我也很不怕侮辱,直接告訴那位好心人──「謝謝,沒有關係。」我是真的不在乎自己那些斑斑點點,我也不怕別人覺得我不時尚。四十七歲就會有四十七歲的樣子,我有很多喜歡的事要做,我有生活中許多的美麗要照顧,我愛的是把每一天都過得「很漂亮、很充實」,那已夠我忙、也讓我精神百倍的了。而美玲竟然是完全了解我的,讓我怎能不吃驚。
有一次,我寄了一張照片給美玲,那個星期我們剛從台灣搬返曼谷,暫居飯店。孩子已經開學,為了有安定的感覺,我在簡便的飯店廚房中開伙,讓變動的生活中也有屬於家庭最基本的穩定。美玲來信說,她看到那張圍聚餐桌的照片時哭了,久久不能自己。
看過電子檔後,美玲為「廚房之歌」寫出第一篇序,那晚看過美玲寄來的序後,我在桌前難過了很久。文字中隱約的沉重讓我覺得很心疼,我竟然拉著一個對我最好的人,要她提筆去寫她最想做的「賢妻良母」夢,想來真是很殘忍。可是,這本書如果不是美玲伴著我出場、不是在書裡也留著她的文字,我一定會覺得非常非常的失落。如果惟和是那個陪這本書懷胎十月的接產醫生,美玲就是那個鼓勵我成為母親的人,我希望她們倆都在。
我終於開口跟美玲說,請她再重給我一篇序吧!而她,就是永遠的溫柔與好心,回信時只說:「明晚前給你們,寫不好,再寫。」她真能做到別人做不到的事,永遠慷慨地、笑著地給、給、給。
花園裡或報紙書籍的讀者都知道,美玲的筆有多能寫。我只能說,做為她的朋友,我很幸運地能代讀者要求她更居家的一面、那個或許只有我們幾個朋友才能看到、在廚房轉身、帶著兩個小外甥女在生活裡深入淺出的一面,所以,我請她在NG之後,給我們一個更棒的家居鏡頭。
謝謝美玲,總是為我做這麼多!
這首很喜歡的歌,我轉了好幾個彎才找出來,不是因為歌詞適合送給美玲,但她對待孩子的神情常常讓我想到Mary Poppi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