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有位法國作家說過一段話
情感,使我們人類在世上另有一種存在;因為它,我們才享受著一種塵世的不朽,而當其他生物都是「世代交替」時,只有人卻是「一脈相承」的。
對我來說,梭維斯特這句話的確在自己的經驗中應證了一件不朽的事實:家庭是一個「愛的網絡」。
這兩天,Abby有個長假,她特地飛去羅德島與妹妹相聚幾天。她知道我一直在擔心Pony沒有足夠的冬衣、也沒有足夠的寒天生活經驗。課業與工作兩忙的Abby,為了星期五要去帕維敦斯,整個星期都在擠壓自己的作息;她那可靠的肩膀、對家庭的責任感已不是我第一次的體會。
升大二那年暑假,Abby回到新加坡 家的時候,Pony還沒放假,我跟Eric要一起出門幾天,所以把照顧Pony的工作交給她。Abby白天做完家務後就出門去圖書館,下午計劃把高中時候沒有時間好好走訪的新加坡 徹底認識一番。大概是因為新加坡 室內與室外溫差很大,而她也還沒有調節好身體的適應,所以,當我再回到新加坡 的時候,Abby已經病倒了。
到家那天下午,Abby發燒躺在床上休息,Pony下課後還留在學校練舞。餐桌上放著姐姐幫她做好的晚餐,連隔天要穿的制服都燙好了掛在房裡。我看著眼前的一切,想起從童年起,這孩子就以責任感一再表達著她對家庭的愛;我也想起,我的哥哥姐姐也是從童年起,一直這樣疼愛著我的。
我念高中的時候二哥上大學,雖然她跟二嫂正在熱戀中,但總不忘照顧膽小落單的我。他會在約會的半途跑回來陪我吃飯再回去繼續他的約會;我去成大上學後,正在服役的哥哥也常利用假日帶二嫂來台南看我。雖然他出國後,我們各自成家這二十幾年裡,兄弟姐妹相聚的時間很少,但是家庭中愛的網絡卻不因地域的遙遠而斷訊。
在美國與兩個女兒分手後回台灣幾天,我們馬上又出門。因為手提電腦送廠去搶救檔案,孩子無法用Skype聯絡到我們。我從電話中讀到簡短的英文家書
親愛的爸媽:
昨天我打了好幾次電話都沒人接,今天再試也一樣,你們都好嗎?很抱歉,好幾天沒有跟你們好好講話,因為我忙瘋了:/
Pony要我跟你們問好,她的電腦網路還沒有連上,但她很想念你們。
我也是!
Abby
這封信讓我想起Pony小二暑假,她們倆自己在瑞士美國學校上夏令營。我從曼谷打電話,找到Pony卻找不到Abby,很擔心,我請Pony遇到姐姐的時候轉達我的掛念。
夏令營回來後,我在Abby收集的一小堆雜物中看到一張紙條,上面有Pony用英文匆忙寫下的歪曲字跡:
Dear Abby,
媽媽打電話來,因為找不到妳很擔心,妳可以傳真回家嗎?
這些巧克力給妳,是我們去參觀巧克力工廠送的。
Love Pony
時間從她們八歲到現在,一轉眼就過完十整年。我想韶光未必不能留住,它只是以愛、以牽掛編織成不同的形式,細密地連通著家庭的網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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