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月前,在一場演講的休息室裡,主辦單位一位負責接待的朋友問我說:「Bubu老師,你現在還有在當『奶媽』嗎?」她的另一位同事聽出這問話中的語病,微紅著臉,輕拍了她一下說:「Bubu老師不是當『奶媽』啦,是當保母!」在大家從敏感的尷尬到意會之後的笑聲中,我想起有一次在火車上,我看過的一段跑馬燈「旅客如有需要哺乳,請撥服務電話……列車長會立刻為您服務。」我跟列車長一樣,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奶媽需要的條件太特別。
不過,當完一年保母之後,雖然我對於教育有了很大的改觀、對於正在當父母的年輕人也有了更大的同情之外,我的「人生志願」似乎因為這一年,而有了更「著地」的想望,那就是,我還是很想積極的參與有些人生活三餐的餵養工作;當然,不包含「奶媽」的工作在內。
我跟小朋友一樣,很愛幻想。我之所以開過那麼多次餐廳,並從來都是親自參與製作,而不在前台會客,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因為我的夢想是當「煮飯歐巴桑」而不是那個「請煮飯歐巴桑」的女主人。
我有過一個同學,因為家裡事業忙,她幾乎可說是被煮飯歐巴桑帶大的,我記得,在那幾年的談話中,歐巴桑對她來說似乎是很重要的人,她的撒嬌、耍賴、賣乖,總是那個把她便當裡的四季豆煮到「蒸過還很青脆」的歐巴桑參與。孩子總是喜歡有關懷力的大人,這也許也是我想成為煮飯婆的心願影響之一。
結束保母工作之後,我不再想開烹飪班的原因很簡單,實在是覺得,家長為我所教的區區一點家事而這樣花時間與金錢,於心不忍,也不再樂於這樣的教學之道。家事這份教育,還是由父母親自教導最好。
而我這一生熱衷的辦家家酒,又要怎麼延續下去呢?那煮飯婆的夢,既不能挨家挨戶的去詢問,又不能從此隱居在自家的廚房灶下,於是,「靜靜母親」的大廚房裡,我在時,就開爐升火,我忙別的事時,就鎖門靜閉。
當一個煮飯婆,最大的快樂,是有人信任你的一切打點張羅。
謝謝大家在雞年的除夕所給的信任,在這張照片中,我們留下的,全部都是熱鬧與快樂。空缺的一小格裡,放著狗年的希望與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