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早上八點多在左營下高鐵後,我搭上計程車直奔河西路的工地。Eric還在台中,今天我得自己先去與工班「決戰」收尾的工作協調,心裡其實是害怕的。

排開台北的工作是為要展開在高雄工地的身心奮鬥,雖然這一次是這八個月來第四場的收尾經驗,但反覆的辛苦與困難卻未必能一次好過一次。我常問自己,有一天我真的能夠從這些深入的參與中找出「生活成本」與「憂慮快樂」之間的探討嗎?

記得有一次讀王安憶分析張煒的「九月寓言」

 

──我以為這是一個奔跑的世界,這裡的人必須要奔跑,這個世界必須要奔跑,一奔跑就有生命,一停下來就沒有生命。可是為了跑,卻要付出身心兩方面的代價,這種代價幾乎是九死一生、牽腸掛肚的….它就是這麼一個火熱的、奔騰的世界。

我的奔跑並沒有九死一生的危境,但牽絆卻是一刻不少的,那內隱的、火熱的、奔騰的世界,才是汗水與塵灰之外的真實。

面對一場工地的最後幾天,痛苦與興奮是同時存在的,這總會是最辛苦也最童話的幾天。

 

辛苦不必多說,說它童話則是因為,一片零亂會從眼前證明出我初始的計劃與想像,那種生活力的速度的確只有以童話中傑克的豌豆苗向上攀爬的速度才可比擬。

 

面對工地時,我時時了解渺小是什麼。有一些人會讓你很感動、很感謝、很想念;有些人與錯誤,是必需用忍耐才能消化的,但無論如何,工作中掺雜揉合那種種無法歸類到苦或樂的心情,是我所認識、在工作中的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