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這張照片拍於我跟木工吵架後決定用系統傢俱來整修書房。但是我希望能突破系統傢俱呆板的感覺，所以跟工作人員解釋我的燈光要如何配置、間隔該如何穿插。這些工作不是專業問題，是美感的考慮，都是我們可以為自己盡力的事。

剛完工的書房一角

貼出「倒影與珍惜」之後，我看到好多問題，如果零散著回答，常常連自己都覺得混亂，所以我把要回答大家問題的答案匯集成一篇，希望能像閒聊一樣交換一些心得。

美玲總是厚愛我那被她稱為「藏在鍋底的功課」，她在回應中說：「bubu總不為大家說破，但總有辦法讓大家起而效尤。」美玲哪知我的苦處，如果我有跟她一樣好的文字，早就說得一清二楚了。寫擦拭塵埃那段時，我心裡其實想到應該有人會想起〈六祖壇經〉中惠能與神秀的偈文，而我就是那個境界較差、處處實相的人。不過，因為我們大部份的人都是在生活中努力求道，所以互相勉勵可以成為很好的助力。

我對於居家空間有一種強烈的愛，這種愛對March那些學妹來說應該是夠清楚的，所以我們常常會交換實做心得。在討論中發現，我們對空間與線條的愛不只是創作的快樂，更是把對家人的情感與對生活的情感做了一種緊密的結合。

我的社交生活簡單到可以用貧乏來形容，所以居家空間對我們唯一的意義就是凝聚家人與生活。我佈置、愛護家裡的每一個角落，為得是讓家人與自己感覺美與舒適，所以，我從來不曾分享過容貌與身型的美該如何追求，卻常常提起居家生活的美；我不曾問過大家愛不愛自己，卻分享自己愛家人的努力。

我是因為愛家人而非常愛自己的，我不是在等待自己要先學會愛自己，然後才能確定我有能力來愛孩子。所有的奇妙與能力，都在挽起衣袖、開始行動那一刻就發生了。所以對我來說，生活本身就是最好的修練。

我不是一個熱鬧歡樂的人，但是經常很愉快。我有一種信心，我知道我的外表就像我的家在一棟舊大樓裡那樣不起眼，但是如果有人進了屋子，他們會忘記這棟大樓已近二十年的平凡陳舊外殼。我知道我的屋裡有些有趣的地方、我的屋裡有非常真實愉快的生活，最重要的是──它完全代表著我們家人對生活的認知與體會，沒有設計師的影子、沒有流行的痕跡，只有我們多年來付出的維護所層疊於空間的情感與氣氛。

我中學時，媽媽帶我整理家裡的電子鍋和熱水瓶，我知道如果用心維護，一件器物可以美麗十幾年，直到內膽都壞了，外表還會閃閃生輝。我從來不想要擁有很多東西，但如果擁有了就全心愛護。自己用不到，就算很好的禮物也快快轉送他人。東西是給有用的人用的，所以留在生活裡的東西也會盡力愛護、善加使用。

我的傢俱都是用了十幾二十年的東西，我估計還可以再用五十年或更久，除了小心使用之外，如果看到碰撞痕跡，跟Eric會小心修補。我們什麼都學著自己做，因為知道生活不能處處仰賴別人，這種生活感覺非常「活」，因為你不會被卡在小問題中，你知道大部份的工作自己可以掌握。

時間還是節約與選擇的問題，我真的很難一一盡覆。跟人講話相處時盡量精簡、做事思考效率〈我在洗碗樂中提的不是只能用於洗碗，我做任何工作都思考這樣的準則〉，也許是我節省時間最重要的方法。

鄭主編與我已在一個月前進行「安家之歌」的初步討論。這十幾年來，無論是到處為家或動手整修舊屋，我都有許多記錄與工作心得。我會在整理舊稿時思考如何更清楚地表達實做的要領，我一定會努力把它說得更清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