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上午到蒙特梭利幼稚園的信義園去與媽媽們座談,因為幼稚園的小朋友年紀小,所以我把主題定在「幼兒照顧的分享」。我從「生活的照顧」與「語言的照顧」回憶自己與孩子共同的成長。
在演講結束前,有位「校友媽媽」問了一個問題,這問題因為她曾寫信提問,所以,我一下就想起了這個積欠在心裡的答覆。
聚會的時間已近尾聲,很可惜我們無法再做更進一步的討論,但心裡很願意再跟大家有更深一點的分享,因為這個問題也放在心裡很久、很久了!
昨天看到妳發表的「信心、快樂學習與一篇故事的分享」這篇文章。我看了二遍,但是我一直無法體會與了解「快樂學習」與「歡樂學習」到底不同點在那裡?二者有何差別?
在接受那次電話採訪的時候,我心裡浮現了當父母心裡常常有的一種想法與一個希望──我們覺得孩子很可憐;我們希望他們更輕鬆地學會所有技能。
我的孩子也跟大家一樣,勤奮學習了十二年,而後上了很不錯的大學,正在一種更自由但更辛苦的狀況下繼續大學的課業。
在她們求學的過程中,我完全能體會負重的感覺與辛苦,但很少覺得他們很「可憐」,因為我自己也非常努力於生活與工作,卻從不覺得自己的馬不停蹄或超時工作很「可憐」。
我相信任何事都一樣“要付出代價才有收穫”,這概念化成行動便是“努力”。
快樂學習真正的意思是學習得法,但做事情有好的方法並不代表就是輕鬆容易,那只是“不浪費時間、不繞遠路”的意思。問題是,教育的商業化扣緊了父母憐惜孩子的心情,一種不勞而穫的學習迷思魅惑了父母,他們願意花大錢、取寶方加持孩子“無勞學習”的可能,那就是我所謂「歡樂學習」的期待。一種像 高斌 太太或 林 老師那樣嚴謹投入的教學方法漸漸不被父母認同;太慢了,他們要的是一種快速、輕鬆甚或更搞笑的學習法,不再問一爐能燒真金的紅爐火得費多少勁才燃得旺、燒得久。
在我看來,從來都不是「努力學習」使我們的孩子變得可憐,而是父母以學習為由逼迫他們放棄正常的生活才不堪。趕場的補習、課輔都被父母視為理所當然,這些奔來跑去的身影與深夜才能換下的制服,我們並不覺得可憐,即使感受了,也要他們勉強忍耐幾年,因為「上了大學就好!」。
大學是個學習的終點嗎?不應該是剛剛相反嗎?大學是起點吧?!是自由學習、寬闊學習的起點,所以,我們不必在初高中壓榨孩子。下課了就讓他們回家,在正常的作息、溫暖的家庭中好好用功,這就使得辛苦也有了正常的面貌。
教育永遠有本質的問題,善意與真誠是它永不能被改變的價值。無論我們把方法說得多神妙,好的方法仍然需要扎實的心思處理,這過程被稱為「用功」。 我之所以非常感謝與佩服 林 老師短短幾個月給予兩個女兒的英文啟蒙,就是因為她有教育者看待教學「無法以金錢」喊價、真正給予尊重的價值〈她真像高斌 太太〉。我在第一本與第三本書中都曾提到林老師與Abby的互動,但著墨不多,很多人覺得為什麼不多談一點,他們實在想知道到底是什麼好方法使Abby其後的英文有如此的進步。
我不能誇張,所有的故事只有這樣,再加料或製造什麼特別的情節實在不必要。我 相信林老師教給Abby的,與其說是學習的「妙方」,不如說是一種學習的「態度」,這態度因為感受得特別早,也就受用得特別久。
我印象非常深刻的是,Abby進ISB上課幾天後,學校就把支票退給我,免她上ESL。當時我多麼希望她還能再跟 林老師繼續學習,但是不多久, 林老師就拜託我把兩個孩子的時間讓出來,因為她想把時間給一對單親母親的孩子,她認為那對姐弟比Abby、Pony更需要幫忙與督導,因為她們的母親非常忙,她想為她分憂。對於這樣的教育者,我知道自己表達尊敬最好的方法,就是以樂意的心讓出時段。
我之所以不贊成父母沉溺在學習的迷思中,是因為這讓教育在商品化的過程中出現了非常不好的現象:有錢的父母開始相信重金能買良方,教育成為買賣,許多價值在當中被扭曲了。
這些照片是整理新加坡 家的時候,準備把Abby一路準備SAT1做的好多、好多字卡丟掉前拍下的。我們不能把她用功的軌跡全部留下,但還是留影放在記憶裡。
從完全不懂英文的四年級到SAT1英文滿分、成為賓大的榮譽學生,這路上自然有許多學習困難要克服。「快樂」是小段小段、不斷征服自己之後的感覺,而不是學習上可以不變的心情狀態。
其中一張照片,是在一個週末,我們去華欣海邊渡假留下的。她們兩人以複習字卡為遊戲的身影,是十年級與七年級。我相信當時她們願意在好風好景中想起自己的單字卡,一定有著某一種特別快樂的理由。
關於高斌太太的文章:信心、快樂學習與一篇故事的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