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十節那天,我們與惠蘋、泓靈夫妻有半天愉快的相聚。事實上我是被「騙」了,因為癡心地相信惠蘋信中說:「好不容易能有完全的空檔,讓我們好好地聚上一天!」而她謂的「一天」竟然是從下午兩點開始的。
那天早上,我把簡單的晚餐都料理好了,等他們一抵達三峽,Eric跟我就急忙忙奔到樓下搭上他們的車。
三十年的朋友,好不容易大家都在養兒育女〈事實上我們都只有育女的經驗〉的忙碌中告一段落之後才有這完全的悠閒,對我們來說可真興奮。仔細想想,上一次我們四個同桌用餐是什麼時候呢?十年前在曼谷;那上上一次又是什麼時候?二十三年前,我們結婚前的小聚。
生活忙個不停,多年來極少、極少能相聚,但這份友誼在年光流逝中,卻永遠有青春年少相處時單純美好的質感。
時間不多,我們只能在三峽走走,決定先去「客家文化園區 」,一進門,就趕上了一場擂茶的製作。我們分兩組,在樸實的大陶碗裡細磨材料、品嚐堅果與茶葉調和的濃郁香味。飲茶之後開始瀏覽館內的各種資料與文物。
就在走看之間,不停地遇到一些盛裝的孩子,白色高腰的長禮服,一絲不茍的公主頭。他們似乎很無聊,一小群、一小群地在館裡上下走動。
原來館裡有個表演廳,泓靈在廳前的海報前站了一下,向我們招手。我們走進去觀賞正在進行中的音樂成果發表會。
聽完幾位小朋友的表演之後,我們輕輕離開,因為時鐘已指在四點半,我們得回去享用我事先準備好的晚餐。餐後我們要一起到關渡的北藝大去聽蘇正途老師的小提琴演奏;這一連三天的四場演奏會,由台北藝術大學 的四位老師擔綱演奏貝多芬的小提琴奏鳴曲。
用餐時,我忍不住問大家對剛剛那場成果發表會的感想,我們很自然地討論了兩件事:
一、為了表演而把大量的時間用來做單曲甚或更小部份的訓練,這對學習來說意義有多大?
二、學習音樂的孩子卻不能好好觀賞別人的演出,這種教育觀念完整嗎?
泓靈不只拉一手好琴,更在樂器界工作了多年,他對台灣的音樂教育有非常深入的了解。當話題進入這個討論後,他談起許多讓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現象。
我回頭想這十二年來,不管在曼谷的ISB或在新加坡 的SAS,每次觀賞孩子的表演或作品展出,感受到的除了是盡心盡力的成果呈現之外,更是台上台下緊密的精神相連;那當中有付出、有欣賞與尊重。我相信,是因為如此,「表演」這種呈現形式才成為教育中重要的一環。
如果,我們只重視孩子或學生在幕前台上的五到十分鐘,我想,這種教育所遺漏的一定比掌握的要多得多。